时隔一年之后，
“光头强”陈洋又一次给我发消息，
说自己出了一次车祸，后来也没有了工作，
现在生活没着没落的，有点儿着急，
看看能不能帮他找一份工作。
01
陈洋是个侏儒，身高1米25，快四十了，大新人，
除了身材的缺陷和一颗长得特别大的脑袋，
其他的和正常人无异。
我问他，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他反过来问我，你觉得什么样的工作适合我？
我愣了愣，回复了他四个字：力所能及。
他不置可否。
去年差不多也是在十月的时候，
因为要做一个讲述快递/外卖小哥的系列故事，
在老同事的推荐下，我认识了他，
那时候他做快递业务，单子主要集中在大新，
有一辆不能开进市区的电瓶三轮车。
第一次到电视台来找我的时候，
在人民路上还被警察拦了下来，
本来要罚款，但看他是个残疾人，
又了解到当时他是到电视台接受采访，
警察很人性化的对他进行了一番教育后便放了行。
但他进广电大楼的时候又卡了壳，
被保安拦住了不允许进大楼，
是我们的编辑亲自到门卫把他接了进来。
后来在跟我们讲起这些的时候，他似乎内心已经平静下来，
可能是习以为常了，所以讲起来就跟是说起别人的故事一样。
02
那段时间可能是陈洋最意气奋发一个时期，因为努力和认真，快递业务做得不错，收入也比较稳定，他甚至有些憧憬未来的日子可以有一个和他共度余生的妻子。但世事难料，没过多久他代理的百世快递就压缩了公司的业务，像他这样的残疾人首先成为裁员的对象。那段时间他找我找得很密集，他觉得我们媒体人四通八达，一定可以帮到他。事实上那会儿我的同事们真的很尽力帮过他，联系了几家企业，人家也表示愿意接受，但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没有最终促成他就业。再后来，他再也没有联络过我。说实话，做记者做久了，有时候一个人会显得特别理性，心也逐渐变得坚硬，不是说你没有一颗悲悯慈善之心，而你看了那么多的人间疾苦恩恩怨怨，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事，你伸出去的那双手永远是杯水车薪，而他人需要的却是源源不断，当一个人的力量在极其有限的状况下不能面对这些社会问题的时候，会导致情感上的力不从心，你只能做一个中立的讲述者或者记录者，因为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所能预料和掌控。03
大概在七八年前，那时候我还在拍专题片，有一年和团市委合作了一个“圆梦行动”的拍摄活动，去走访和资助小港一些因天灾人祸而受贫的家庭，当时那些家庭所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即将上大学的孩子需要一笔学费来支撑他们的大学梦。而在那些家庭中成长起来的孩子多多少少性格都有些内向和自闭，很多都不愿意配合采访出镜。那次采访完我感受颇深，写过一个长篇博文，我的一个朋友在看到我的那些文字后，给了我一万块钱，说他愿意以个人的名义资助两个孩子，于是我给他找了两个看上去比较阳光孩子，他们和母亲一起，各自接受了元现金，并给我留下了一张收据，但从此此以后却杳无音讯，我甚至没有收到他们的一条短信，更无从知晓事后他们后来念了什么样的大学。我想我的朋友并不介意这些，资助只是出于他一种本能的关爱之心，但我却有些耿耿于怀，不是想要什么回报，而是想听他们对我的朋友说一句简单的“谢谢”。所以，在慈善或者爱心的道路上，我总是显得谨言慎行，情怀在左，理性在右，这是需要巨大的能量去平衡的东西。力所能及的，我会尽我所能。世上的事，认真不对，不认真更不对；执着不对，一切视作空也不对。平平常常，自自然然，如上山拜佛，见佛像了就磕头，磕了头，佛像还是佛像，你还是你——也许这样生活之累就该少下来了。《阿甘正传》中有一句话，我不觉得人的心智成熟是越来越宽容，什么都可以接受。相反，我觉得那应该是一个逐渐剔除的过程，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知道不重要的东西是什么。而后，做一个纯简的人。所以，象陈洋这事儿，简单一点，就能帮则帮吧，他的电话是。就当这是一条公益广告，毕竟这也是一碗人间烟火的第一条公益广告，赏个脸。-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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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顾问：江苏剑桥颐华律师事务所
张晓渊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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